大山深处的“赤脚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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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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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彦花:感冒胶囊12粒、地米3支，应收2元，欠2元……”近日，在华池县怀安乡宋嘴子村村委会的一间石箍窑内，乡村医生杜玉铭正在村医务室翻看最近一段时间为村民诊病用药的账目，纸质泛黄的蓝色小账本上密密麻麻地写着5角、1元、2元的欠账数目，自从1994年当乡村医生以来，杜玉铭已不知道记了多少笔这样的账。近20年来，这位大山深处“最后的赤脚医生”瘦弱的肩膀，担负了十里八村人的健康，大家都称她“暖月亮”。
1986年，杜玉铭结婚了。由于她从小有当医生的愿望，深爱她的丈夫张建雄便鼓励她跟村里的老中医宋建柱学习医术。1991年，年过7旬的宋大夫患病不能为乡邻诊病了，村里人有了大病小灾就抓了瞎，这深深刺痛了在家务农的杜玉铭。1992年，她撇下才5个月大的小女儿，自费去庆阳卫校进修。两年后，丈夫家人卖掉家中积攒的黄豆和两头耕牛，筹资1万元，在自己家中办起了私人诊所，从此，26岁的杜玉铭便用她柔弱的双肩承担起了周围乡邻的健康。
宋嘴子是一个纯山区村，自然条件极差，全村170多户90%以上的人家散居在大山深处。诊所创办之初，为节省开支，杜玉铭连药箱也舍不得买，只好用打猪草的小筐代替，一些简单的医疗器械也是从她的师傅宋建柱那里借来的。山高坡陡、交通闭塞的宋嘴子，村民生病只能步行到很远的乡里或县里医治，高昂的医疗费用使一些贫困、愚昧的村民靠求神拜佛或请巫师“医治”，因此，在创办之初，到杜玉铭的卫生室找她看病的村民寥寥无几。亲眼见到许多村民由于相信巫术而死，杜玉铭决定用实际行动让大家相信医学。1997年，邻村一户姓康人家的小孙子得了肠炎无钱治疗只好请巫师来“治病”，恰巧被路过的杜玉铭撞见。她问这户人家是相信医学还是巫术，主人为难地说两样都信，杜玉铭当即为患者作了诊断并开了药，没几天，孩子的病痊愈了。随着治愈患者数量的增多，杜玉铭慢慢地获得了村民的信任，找巫师的人越来越少，来她的小诊所看病的人越来越多。
1999年，32岁的杜玉铭终于成为一名正式的乡村医生，村里拨给她两间石箍窑作为她的诊疗室，从此她的心劲儿更足了，像一名正式的“公家人”一样，每天骑自行车往返近10里地，一心一意地经营起了她的“事业”。
2004年底，住在前村半山上的碾沟门组村民杨生茂突发尿道结石，从杜玉铭家到碾沟门组，从山下到山上，最快也得半个多小时，为了给杨生茂治病，杜玉铭每天往返碾沟门组两趟。当时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杜玉铭索性住在了杨家，直到杨生茂病情得到稳定。等她下山那天，已经是正月初五了，一个多月后，杨生茂痊愈，杜玉铭却一分钱的出诊费也没收。
由于村里没有专职的妇幼保健员，杜玉铭无偿地挑起了这份没有报酬的重任。村里每年通过她迎接的新生命有几十个，哪家的娃娃该打百日咳了，哪家的娃娃该种卡介疫苗了，她都烂熟于心、从不马虎。开始是她每到预防接种的日子，就打电话或上门挨家挨户地通知，时间长了，村民们疼惜她，怕她跑路麻烦，到了接种时间，都主动领着孩子到村卫生所去找她。
每次出诊，杜玉铭从不收出诊费，村民条件拮据，拿不出钱付医药费，大多数人看病只能赊账，卖给村民的药也与批发价差不多，要是遇到特别困难的村民，她甚至连药费也不收。杜玉铭原打算依靠在村里行医维持生计的念头逐渐被现实打消了，卫生所不要说赚钱，就是连正常的运转也很勉强，没有资金周转，还时常出现断药现象，不得已，杜玉铭只好到县城的药店去赊。开始没有一家药店肯赊药给她，时间长了，通过找熟人，终于和西锋银峰制药厂建立了长期合作关系，厂里答应先赊销给她药品，年底结帐，现在还亲自上门送药。这样，她再也不用为没钱进药而发愁了。
妻子的行动感动着丈夫张建雄，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再多种些黄豆换成钱，在经济上多给妻子一些支持。张建雄坦言，杜玉铭近20年的坚守，让他真真正正看到了妻子内心的善良。“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样的状况还能撑多久。”对于未来，杜玉铭显得有些忧虑，虽然现在基本可以进行一些简单病的治疗，但设备简陋、药品不齐全的卫生所并不能满足村民看病的需要，许多病还得到县、乡医院治疗，面对病情稍微严重的村民，她还是感觉到力不从心。眼下，杜玉铭最迫切的心愿就是能拥有一台为妇女做体检的妇检床，能拥有一台b超机，这样就能更方便地为村民看病了。
“许多村民都在等着我为他们治疗，不知道有多少新的生命在等着我用双手去迎接他们，看到那些可爱的小娃娃一天天长大，我觉得，做这些事情是值得的……”这是杜玉铭日记上的一段话，因为她深知，自己的存在已成为宋嘴子村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对此，村党支部书记宋尚平异常感慨:“因为有了杜玉铭，我们的村民比其他村的人幸运多了，是她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希望!”
离开宋嘴子村时，山湾那边的月亮已悄悄地挂上树梢了，那样宁静、温暖，像是乡村医生杜玉铭那双美丽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