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晚报讯记者刘云报道:郑小妮原以自己与五孩子只是三层楼之隔,却没想到倏然之间竟变成如此遥远的距离22日下午5时许,躺在温箱里的老四,静静地离开个世界,去了天堂,母子第次相见却是永久的别离。
期待:盼五个宝宝顺利生产
6月20日,第一次做彩超时,医生告诉过张中堂:五个孩子发育均好,但有一个偏小。
医生讲了各风险,减胎还是保胎,请夫妻俩自己选择。“手心手背都是肉”,中堂做出了保胎的决定,虽然家里一贫如洗。
黄埔区珠江七巷10号,是一个下雨就会漏水的小屋,暗暗的屋子里,还不如吧台。张中堂陪同五个孩子的母亲最好的办法,就是去200米之外的蟹山公园走走。
做完彩超的第二天,医院就建议郑小妮住院了。
58天了,张中堂没有好好休息过。妻子一直很瘦弱,五个孩子在肚子里不停地吸取营养,家里一月只有一千的收入,妻子偶尔出现的呕吐,都让中堂扯心扯肺地疼。
18日凌晨,妻子出现了频密的宫缩,孩子要出来了。医生通知,必须手术,否则胎儿会有危险。6时,不知情的郑小妮得知这一消息后呜呜地哭了,张中堂知道,小妮担心孩子太小,不想生。
如今,孩子是生下来了,养孩子、带孩子都将是不小的工程,张中堂怎会不明白?郑小妮也明白,当家乡人担心这五个孩子怎么养时,倔强的小妮子说:人家孩子多吃点,我们孩子少吃点,只要五个宝宝都好好地长大,我就开心了。
焦急:四天未亲眼见到孩子
从得知自己怀了五胞胎那天起,小妮就开始了悲喜交加的过程。“6月19日那天,我还担心今后的日子怎么办;6月21日,医生说五个娃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8月18日,他们都出来了,我就等着和他们从温箱出来,一起照个团圆相!”19日,记者在病床,听到小妮这番开心的话。
四天前,郑小妮醒来的第一个愿望,就是见到五个宝贝,那五个在她肚子里和她一起生活了198天的孩子们。网上、报端,孩子的照片都登了出来,小妮那个急啊,“人家都见着宝宝了,我咋还没见着呢?”
就在孩子们出生的当天晚上,张中堂特意回了一趟家,不是他不想陪在妻子的身旁,而是想回家看看电视,录下当天孩子们出生的大新闻。第二天,小妮见到手机上的录像时,十分不过瘾,只嫌他拍得太小,看不清三儿子二女儿的模样。
四天来,从三楼到六楼,张中堂不知走过多少回,他只想看看孩子,但玻璃窗隔开了父与子。
18日上午,记者问:“终于看到孩子们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啊!”张中堂无助地说:“看到自己的骨肉这么早降临到这个世界,这么小,身体上插着这么多的管子,我心在疼……”
有传闻说,五个孩子中老四不太好,张中堂不去听,医生一天不说,他一天不问。望着广州人热情的来访,看着妻子甜美的笑容,他一句也不敢向妻子透露,只将担忧压着压着……
伤恸:与老四相见即是诀别
22日下午2时,张中堂被医生叫上六楼,“你见到孩子们了,要告诉我他们都是什么样啊!”小妮叮嘱丈夫。
医生先让张中堂换上隔离衣,戴上口罩和帽,轻声地带着他来到第四个温箱前。瞬间的喜悦带给张中堂的是多的忧虑和困楚。
“看看孩子吧,我们会尽力抢救。”
孩子的眼睛还不曾睁开,他还看不到爸爸已走到了跟前,这个世界对他来讲,新鲜而陌生。
张中堂还一直安慰自己:孩子现在在温箱,就算不能马上抱到亲到,等孩子们大了,抱的时间亲的机会有的是。
老大、老二、老三、小五都安静地眯着眼睛,个个身子骨红彤彤的,小脑袋也就是杯口那么大,身子大约30厘米那么长。他一个个地看着,想把他们所有的模样记下来。当然,包括老四。
接下来,张中堂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被带离,在门外等了两个多小时。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始终不见丈夫回来,郑小妮忍不住了,拖着产后的身体自己爬上楼去。“当我上来的时候,什么都明白了。”面对记者,郑小妮已经泣不成声。
张中堂扶着浑身虚弱的妻子,看着温箱里离开这个世界的小四,小妮的泪水不停地滑落。生产四天后的等待,母亲终于第一次与孩子相见,竟是永远的别离———五个孩子,只剩四个。
22日下午5时左右,小四走了。因为肺出血。
天黑了,家里的爷爷奶奶还在忙碌,他们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话。
医生们还在尽力,因为,四个孩子的生命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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